對於桑托斯的父親, 海因裏希能知道的就是他是波蘭人，這大概也是他為了自己的兒子做的唯一的事情了。

因為桑托斯擁有波蘭國籍, 讓他能夠不用勞工證就可以在英超踢球，同樣的, 也因為如此, 能夠給利茲聯剩下一個特殊天才條款名額。

不過除此之外，這個人對於桑托斯沒有任何好處。

沒有盡到過撫養義務，在桑托斯在利茲聯努力的時候，他也不見人影。

反倒是在桑托斯站穩腳跟開始高光表現之後，就想要過來爭奪經紀人的權利, 指望著把桑托斯賣掉, 收取大筆傭金。

這些事情即使沒有擺在明面上, 但是海因裏希心裏清楚得很。

這樣一個爸爸有和沒有一樣。

海因裏希當然不會和桑托斯一樣, 詛咒他掉進海裏淹死，從俱樂部的角度出來，不僅不能虧待這個人，還要讓他在這裏不會受到一點點苛刻待遇。

不然的話第二天報紙上就會有“利茲聯俱樂部暴力對待球員家屬”的新聞。

你說沒有暴力？

大部分人只看媒體報道，不看到底發生了什麽, 再加上利茲聯這個賽季太過順風順水了，所有太順的俱樂部都會因為一兩個不著四六的黑點而被辱罵，這也是常有的事情。

不過海因裏希也不想要就這麽直接過去見他，坐在車上的時候，海因裏希撥通了門德斯的電話。

這會兒的經紀人先生似乎正在一個晚會上，能聽到裏面有悠揚的小提琴曲, 還有人們說話的聲音。

在海因裏希提到了桑托斯爸爸的時候，門德斯氣不打一處來：“那就是個老混蛋！”

海因裏希：“……”這麽直白嗎？

門德斯走出了晚會現場，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，這才接著道：“我現在在參加一個巴西俱樂部的賽後慶祝晚會，他們俱樂部裏有幾個好球員，看起來就很不錯。”

海因裏希也很適時的開口：“祝賀你了豪爾赫。”

“沒事兒，我們先說那個叫漢薩的人。”門德斯深吸了一口氣，告訴自己要心態平和，而後才道，“他騙了桑托斯的母親，說會把她帶出巴西，結果並沒有做到，看到桑托斯母親懷孕之後就跑掉了。”

海因裏希：哦，渣男。

“他在波蘭也有犯罪記錄，按照他的履歷，根本做不了經紀人，這才起了要把桑托斯賣給巴西本土那些人販子經紀人的心思。”

海因裏希：不僅渣，還很壞嗎？

“之前我和他溝通的時候，他還企圖用誘拐罪把我告上法庭！那個混蛋！”

海因裏希：又渣又壞又傻……

這種人也是難得了，海因裏希沒覺得有多生氣，只覺得無言以對。

門德斯灌了兩口水，平覆了一下心情，而後才道：“你問起他是什麽意思？”

海因裏希看了看車窗外，遠處的埃蘭路球場外面還有著美妙的燈光，他淡淡道：“你說的漢薩，現在應該已經到俱樂部裏了。”

“……什麽？！”

門德斯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，海因裏希不由得好奇：“你對他做了什麽嗎？”

隔了幾秒，才聽到了門德斯的聲音：“舉報他汙蔑我的名譽權，他應該入獄一年的。”

一年的時間，足夠桑托斯閃耀世界，到時候哪怕漢薩想要找事情，也是不可能的，光是媒體和球迷的口水都能淹死他。

海因裏希不由得笑起來：“汙蔑你的名譽權，為什麽要坐牢？”

門德斯理直氣壯：“他賠不起錢，就要坐牢。”

這讓海因裏希有些意外：“他沒有錢嗎？”

“他的銀行賬戶被鎖死了，具體的，我也不清楚。”

門德斯不清楚？海因裏希不會信的。

自家這位經紀人先生說不上手眼通天，但是在法律允許範圍內做一些小操作還是輕而易舉的。

大概漢薩突然提前出獄是門德斯唯一一點始料未及的。

海因裏希心裏有了盤算，臉上的表情也輕松不少：“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吧，保護球員也是我作為主教練的責任，不是嗎？”

門德斯雖然依然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，可是他很清楚海因裏希的能力，也就放了心：“那麽，祝你一切順利。”

“哦，對了，你之前偷偷接觸丹尼斯，觸犯了利茲聯的青訓管理條例，關於罰款的郵件應該會在這兩天內寄到你的郵箱裏面去，記得按照步驟辦事。”

門德斯：“……所以，你不會把丹尼斯放在我的旗下？”

海因裏希聲音依然溫和：“不，我會，因為我知道豪爾赫你對於小球員一直都很好，把丹尼斯交給你了我很放心。”

門德斯一臉無語：“那你還罰我的錢！”

“一碼歸一碼，豪爾赫請不要擔心，雖然罰了你的錢，我也依然對你充滿信任。”海因裏希聲音裏依然帶著笑，格外溫和。

門德斯：……突然窒息。

而在海因裏希來到利茲聯俱樂部的時候，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，他沒有驚動太多人，給拜倫先生打了個電話後，就走向了俱樂部的會客室。

一推開門，就看到了正坐在裏面的男人。

其實從外表上看，不太能看出這個人身上有門德斯說的特質。

這個人看起來高大體面，西裝革履，戴著眼鏡的模樣很有精英的派頭，從眉眼間看得出桑托斯確實是遺傳了他的好相貌。

海因裏希笑著走過去，沒有握手，只是溫和的道：“你好，我是艾德裏安-海因裏希，請問是桑托斯的父親嗎？”

漢薩看向了海因裏希，臉上並沒有笑容，反倒像是強壓著怒火一樣，對著海因裏希道：“海因裏希先生，我這次過來是想要和你談談，我兒子的事情。”

“坐下說吧。”海因裏希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，而後就微笑著邀請漢薩坐下。

漢薩並不知道海因裏希和門德斯的關系，他這次過來，就像是無理取鬧的家長要去學校要說法一樣，對待海因裏希的態度就像對待老師一樣：“海因裏希先生，我知道你對桑托斯很好，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約束一下他的經紀人，不能任由豪爾赫-門德斯這麽張狂下去。”

海因裏希露出了個笑容，溫和道：“放心，俱樂部在球員和經紀人的關系處理上一直有專門的部門進行管理，桑托斯在俱樂部歷史重點培養的年輕球員，我們對他也會竭盡全力。”

漢薩的目的當然不是關心桑托斯的未來，對他來說，這個意外產生的兒子大概就是個他眼裏的搖錢樹，在得到這個搖錢樹之前，自然是要把底下像是餓狼一樣看守的門德斯弄走。

不過他也不能直接對著海因裏希說，我想要挖你的球員了，快把桑托斯給我！

他只能迂回的說：“我希望可以通過我自己的力量來幫助桑托斯。”

海因裏希微笑以對：“俱樂部會照顧好他的，請你放心。”

漢薩：“不，我的意思是，我希望能夠更好的靠近桑托斯，這樣也能修覆我們之間的父子親情。”

海因裏希依然笑容溫和：“不用擔心，桑托斯是個好孩子，雖然沒有你的照顧，他也能照顧好自己。”

漢薩：這個人怎麽聽不懂人話！

海因裏希：風真大，我聽不清。

而後漢薩又開始旁敲側擊的想要見見桑托斯，在他看來，十幾歲的孩子懂什麽？

就算以前可能會對自己有一些“誤解”，但是只要哄一下，騙一下就好了。

偏偏海因裏希就像是完全不懂漢薩的意思一樣，不僅沒有提起和桑托斯見面的事情，反倒把利茲聯誇的和朵花一樣。

饒是伯特萊姆這種定力極好的人，都不自覺的偏頭，打了個小哈欠。

就在漢薩已經沒話說的時候，就聽到了敲門聲。

海因裏希臉上笑容依舊，道：“進來吧。”

走進來的是拜倫先生，他不像是海因裏希那樣可以維持著良好的表情管理，助教先生從海因裏希第一天認識他的時候開始，就是個格外耿直的脾氣，如今也不例外。

他看都沒看漢薩一眼，直接把手上的文件袋遞給了海因裏希：“先生，都處理好了。”說完，他還對著漢薩翻了個白眼。

之前拜倫先生並不知道漢薩是誰，對桑托斯的經紀人之爭也只是聽了個大概，沒有深究。

但是，在海因裏希讓人發送了這些東西過來之後，拜倫先生只是看看都覺得心裏一口氣，上不來下不去的。

人渣一樣的東西！

要是這些被媒體知道了，桑托斯以後大概客場都會有人借題發揮懟他了。

這種爹，還不如沒有呢！

海因裏希卻沒有翻看有關於漢薩過去做的那些事情的檔案袋，而是先拿出了一份文件。

臉上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和善笑意，海因裏希把文件朝著漢薩那邊推了推：“你可以看看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，簽字吧。”

漢薩有些奇怪，無論是剛才還是現在，他都沒有從海因裏希的臉上看出任何一點不對勁的地方。

接過文件的時候，卻在看到上面那一行字的時候，瞳孔猛地縮緊。

‘我自願放棄有關於桑托斯的撫養權，並且放棄和他之間的任何權利義務……’

“這是什麽鬼東西！”漢薩說著就要撕掉。

“啪。”

輕巧的一聲，打斷了漢薩的動作。

漢薩看過去，就發現從剛才一直沒有動作的伯特萊姆平靜的收回了手。

而在玻璃桌面上，端端正正的擺著一把黑色手、槍。

……明晃晃的威脅。

漢薩立刻緊繃起來，他的一輩子除了騙就是偷，對這個東西再熟悉不過了。

海因裏希卻裝作沒看到似的，依然保持笑容：“既然漢薩先生平靜下來了，那麽，我覺得現在就可以開始正式談判了，對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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